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X79n1560_p0544c01║   禪林僧 寶傳卷第二 十七
X79n1560_p0544c02║   　　　　宋明白庵居沙門　惠洪　撰
X79n1560_p0544c03║   　　明教嵩禪師
X79n1560_p0544c04║   禪師名契嵩。字仲 靈。自號潛子。生藤州鐔津李氏。七
X79n1560_p0544c05║   歲。母鍾施以 事 東山沙門某。十三得度受具 。十九游
X79n1560_p0544c06║   方。時寧風有異女子姚。精嚴而住 山。時年百餘歲。面
X79n1560_p0544c07║   如處子。嵩造焉。女子留之 信 宿。中夜聞池中有如戛
X79n1560_p0544c08║   銅器聲。以 問女子。女子曰。噫此龍吟也。聞者瑞徵。子
X79n1560_p0544c09║   當有大名於世 行矣。無滯於是。下沅湘。陟衡嶽。謁神
X79n1560_p0544c10║   鼎諲禪師。諲與語奇之 。然無所契悟。游袁筠間。受記
X79n1560_p0544c11║   莂於洞山聦公 。嵩夜則 頂戴觀世 音菩薩之 像 。而誦
X79n1560_p0544c12║   其號。必滿十萬。乃寢以 為常。自是世 間。經書章句。不
X79n1560_p0544c13║   學而能。是時天下之 士。學古文。慕韓愈拒我。以 遵孔
X79n1560_p0544c14║   子。東南有章表民。黃聱隅。李太伯。尤雄傑 者。學者宗
X79n1560_p0544c15║   之 。嵩作原教論十餘萬言。明儒 釋之 道一 貫。以 抗其
X79n1560_p0544c16║   說。讀之 者畏服。未幾復游衡嶽。罷歸著禪宗定祖圖。
X79n1560_p0544c17║   傳法正宗記。其志蓋憫道法陵遲。愽攷經典 。以 佛後
X79n1560_p0544c18║   摩訶迦葉。獨得大法眼藏。為初 祖。推之 下至于達磨
X79n1560_p0544c19║   多羅。為二 十八 祖。密相付囑。不立文字。謂之 教外別
X79n1560_p0544c20║   傳。書成游京師。知開封府龍圖王公 素。奏之 　仁宗
X79n1560_p0544c21║   皇帝。覧之 加 嘆。付傳法院。編次入 藏。下詔褒寵。賜紫
X79n1560_p0544c22║   方袍。號明教。嵩再 奏辭讓。不許。宰相韓琦大參。歐陽
X79n1560_p0544c23║   脩。皆延見而尊禮之 。留居閔賢寺。不受。再 請東還。于
X79n1560_p0544c24║   是律學者憎疾。相與造說以 非之 。嵩益著書。援引古
X79n1560_p0545a01║   今。左證甚明。幾數萬言。禪者增氣。而天下公 議。翕然
X79n1560_p0545a02║   歸之 。凞寧五 年六 月四日晨興。寫偈曰。後夜月初 明。
X79n1560_p0545a03║   吾今獨自行。不學大梅老。貪聞鼯鼠聲。至中夜而化。
X79n1560_p0545a04║   闍維斂六 根之 不壞者三。頂骨出舍利 。紅白晶潔。狀
X79n1560_p0545a05║   如大菽。常所持數珠。亦不壞。道俗 合諸不壞。葬于故
X79n1560_p0545a06║   居永安院之 左。閱世 六 十有六 。坐五 十有三夏。有文
X79n1560_p0545a07║   集總百餘卷。六 十萬言。其甥法澄。克 奉藏之 。以 信 後
X79n1560_p0545a08║   世 。嵩居錢塘佛日禪院(或云 惠日禪師)。應密學蔡公 襄所請
X79n1560_p0545a09║   也。東坡曰。吾入 吳尚及見嵩。其為人常瞋。葢嵩以 瞋
X79n1560_p0545a10║   為佛事 云 。
X79n1560_p0545a11║   贊曰。是身聚沫耳。特苦業所持。寔本一 念。首楞嚴曰。
X79n1560_p0545a12║   由汝念慮。使汝色身。身非念倫。汝身何 因。隨念所使。
X79n1560_p0545a13║   然但 名為融通妄想。念常清淨。正信 堅固。則 名善根
X79n1560_p0545a14║   功 德之 力 。嵩生而多聞。好辯而常瞋。死而火之 。目舌
X79n1560_p0545a15║   耳毫為不壞。非正信 堅固功 德力 乎。余 甞論人之 精
X79n1560_p0545a16║   誠不可見。及其化也。多雨舍利 。譬如太平無象。而烝
X79n1560_p0545a17║   枯朽。為菌芝。嵩其尤著聞者。聰公 可謂有子矣。
X79n1560_p0545a18║   　　蔣山元 禪師
X79n1560_p0545a19║   禪師名贊元 。字萬宗。婺州義烏人。雙林傅大士之 遠
X79n1560_p0545a20║   孫也。三歲出家。七歲為大僧 。性重遲。閑靖寡言。視之
X79n1560_p0545a21║   如鄙樸人。然於傳記。無所不窺。吐為詞語。多絕塵之
X79n1560_p0545a22║   韻。特罕作耳。年十五 游方。至石霜。謁慈明禪師。助 舂
X79n1560_p0545a23║   破薪。泯泯混十年。慈明移南嶽。又與俱 。及歿葬骨石
X79n1560_p0545a24║   於石霜。植種八 年乃去。兄 事 蔣山心禪師。心歿。以 元
X79n1560_p0545b01║   繼其席。舒王初 丁太夫人憂。讀經山中。與元 游如昆
X79n1560_p0545b02║   弟。問祖師意旨。元 不答。王益扣之 。元 曰。公 般若有障
X79n1560_p0545b03║   三。有近道之 質一 。更一 兩生來。恐純熟。王曰。願聞其
X79n1560_p0545b04║   說。元 曰。公 受氣剛 大。世 緣深。以 剛 大氣。遭深世 緣。必
X79n1560_p0545b05║   以 身任天下之 重。懷經濟之 志。用舍不能必。則 心未
X79n1560_p0545b06║   平。以 未平之 心。持經世 之 志。何 時能一 念萬年哉。又
X79n1560_p0545b07║   多怒。而學問尚理。於道為所知愚。此其三也。特視名
X79n1560_p0545b08║   利 如脫髮。甘澹泊如頭陀。此為近道。且當以 教乘滋
X79n1560_p0545b09║   茂之 。可也。王再 拜受教。自凞寧之 初 。王入 對。遂大用
X79n1560_p0545b10║   至真拜。貴震天下。無月無耗。元 未嘗發視。客來無貴
X79n1560_p0545b11║   賤。寒溫外無別 語。即斂目如入 定。客即去。甞饌僧 。俄
X79n1560_p0545b12║   報火厨庫。且及潮音堂。眾吐飯蒼黃。蟻窘蜂閙。而元
X79n1560_p0545b13║   啜啖自若。高視屋梁。食畢無所問。又甞出郭。有狂人
X79n1560_p0545b14║   入 寺。手刃 一 僧 。即自殺尸相枕。左右走報。交武于道。
X79n1560_p0545b15║   自白下門。群從而歸。元 過尸處。未甞視。登寢堂危坐。
X79n1560_p0545b16║   職事 者側 立。冀 元 有以 處之 。而斂目如平日。於是稍
X79n1560_p0545b17║   稍隱去。卒不問。王弟平甫。豪縱於人物。慎許可。見元
X79n1560_p0545b18║   即悚然加 敬。問佛法大意。元 復有難色。平甫固請為
X79n1560_p0545b19║   說。元 曰。佛祖無所異于人。所以 異者。能自護心念耳。
X79n1560_p0545b20║   岑樓之 木。必有本。本於毫末。滔天之 水。必有原。原於
X79n1560_p0545b21║   濫觴。清淨心中。無故動 念。危乎岌哉。甚於岑樓。浩然
X79n1560_p0545b22║   橫肆。甚于滔天。其可動 耶。佛祖更相付授。必丁寧之
X79n1560_p0545b23║   曰。善自護持。平甫曰。佛法止于此乎。元 曰。至美不華。
X79n1560_p0545b24║   至言不煩。夫華與煩。去道遠甚。而流俗 以 之 。申公 論
X79n1560_p0545c01║   治世 之 法。猶謂為治者。不至多言。顧力 行如何 耳。況
X79n1560_p0545c02║   出世 間法乎。元 豐之 初 。王罷政府。舟至石頭。夜造山
X79n1560_p0545c03║   拜墳。士大夫車騎。填山谷。王入 寺。已二 鼓。元 出迎。一
X79n1560_p0545c04║   揖而退。王坐東偏 。從官賓客滿坐。王環視。問元 所在。
X79n1560_p0545c05║   侍 者對曰。已寢久 矣。王笑之 王。結屋定林。往來山中。
X79n1560_p0545c06║   又十年。稍覺煩動 。即造元 相向。默坐終日而去。有詩
X79n1560_p0545c07║   贈之 。其略曰。不與物違真道廣。每隨緣起自禪深。舌
X79n1560_p0545c08║   根已淨誰能壞。足跡如空我得尋。人以 為實錄。元 祐
X79n1560_p0545c09║   之 初 。曰吾欲還東吳。促 辦嚴俄 化。王哭之 慟。塔於蔣
X79n1560_p0545c10║   陵之 東。平甫狀其行碑山中。
X79n1560_p0545c11║   贊曰。舒王甞手題其像 曰。賢哉人也。行厲而容寂。知
X79n1560_p0545c12║   言而能默。譽榮弗喜。辱毀弗戚。弗矜弗克 。人自稱德。
X79n1560_p0545c13║   有緇有白。來自南北。弗順弗逆。弗抗弗抑。弗觀汝華。
X79n1560_p0545c14║   唯食己實。孰其嗣之 。我有遺則 。予讀此詞。知其為本
X79n1560_p0545c15║   色住 山人也。
X79n1560_p0545c16║   　　金山達觀頴禪師
X79n1560_p0545c17║   禪師名曇頴。生錢塘丘氏。年十三。依龍興寺為大僧 。
X79n1560_p0545c18║   神情秀特。於書無所不觀。為詞章多出塵語。十八 九
X79n1560_p0545c19║   游京師。時歐陽文忠公 。在場屋。頴識之 。游相樂也。初
X79n1560_p0545c20║   謁大陽明安禪師。問。洞上特設。偏 正君臣意。明何 事 。
X79n1560_p0545c21║   明安曰。父母未生時事 。又問。如何 體會。明安曰。夜半
X79n1560_p0545c22║   正明天曉不露。頴惘然棄去。至石門。謁聰禪師。理明
X79n1560_p0545c23║   安之 語。曰師意如何 。聰曰。大陽不道不是。但 口門窄。
X79n1560_p0545c24║   滿口說未盡。老僧 即不與麼。頴曰。如何 是父母未生
X79n1560_p0546a01║   事 。聰曰。糞墼子。又問。如何 是夜半正明。天曉不露。聰
X79n1560_p0546a02║   曰。牡丹 叢下睡猫兒。頴愈疑駭。日扣之 。竟無得益。自
X79n1560_p0546a03║   奮曰。吾要以 死究之 。不解終不出山。聰一 日見普請。
X79n1560_p0546a04║   問曰。今日運薪乎。頴曰然運薪。聰曰。雲門甞問。人般
X79n1560_p0546a05║   柴。柴般人。如何 會。頴不能對。聰因植杖石坐。笑曰。此
X79n1560_p0546a06║   事 如人學書。點畫可傚 者工。否者拙。何 故如此。未忘
X79n1560_p0546a07║   法耳。如有法執。故自為斷續。當筆忘手。手忘心。乃可
X79n1560_p0546a08║   也。頴於是默契其旨。良久 曰。如石頭曰。執事 元 是迷。
X79n1560_p0546a09║   契理亦非悟。既曰契理。何 謂非悟。聰曰。汝以 此句為
X79n1560_p0546a10║   藥語。為病語。頴曰。是藥語。聰呵曰。汝乃以 病為藥。又
X79n1560_p0546a11║   可哉。頴曰。事 如函 得葢。理如箭直鋒。妙寧有加 者。而
X79n1560_p0546a12║   猶以 為病。茲寔未諭。聰曰。借其妙至是。亦止明理事
X79n1560_p0546a13║   而已。祖師意旨智。識所不能到 。矧事 理能盡乎。故世
X79n1560_p0546a14║   尊曰。理障礙正知見。事 障能續生死。頴恍如夢覺。曰
X79n1560_p0546a15║   如何 受用。聰曰語不離窠臼。安能出葢纏。頴嘆曰。纔
X79n1560_p0546a16║   涉脣吻。便 落意思。皆是死門。終非活路。即日辭去。過
X79n1560_p0546a17║   京師。寓止駙馬都尉李端願之 園。日夕問道。一 時公
X79n1560_p0546a18║   卿多就見。聞其議論。隨機開悟。李公 問曰。人死識歸
X79n1560_p0546a19║   何 所。答曰。未知生。焉知死。李公 曰。生則 端願已知。曰。
X79n1560_p0546a20║   生從何 來。李公 擬議。頴揕其胷。曰。秖在這裏。思量箇
X79n1560_p0546a21║   什麼。對曰。會也。只知貪程。不覺蹉路。頴拓開曰。百年
X79n1560_p0546a22║   一 夢。又問。地獄畢竟是有是無。答曰。諸佛向無中說
X79n1560_p0546a23║   有。眼見空華。大尉就有中覓無。手[搘-日+且]水月。堪笑。眼前
X79n1560_p0546a24║   見牢獄不避。心外見天堂欲生。殊不知。欣怖在心。善
X79n1560_p0546b01║   惡成境。大尉但 了 自心。自然無惑。進曰。心如何 了 。答
X79n1560_p0546b02║   曰。善惡都莫思量。又問。不思量後。心歸何 所。頴曰。且
X79n1560_p0546b03║   請太尉歸宅。頴東游初 。住 舒州香鑪峰。移住 潤州因
X79n1560_p0546b04║   聖。太平隱靜。明雪竇。又移住 金山龍游寺。嘉祐四年
X79n1560_p0546b05║   除夕。遣侍 者持書。別 揚州刁 景純學士。曰。明旦當行。
X79n1560_p0546b06║   不暇相見。厚自愛。景純開書大驚。曰當奈何 。復書決
X79n1560_p0546b07║   別 而已。中夜候吏報。揚州馳書。船將及岸。頴欣然遣
X79n1560_p0546b08║   撾鼓。陞座敘出世 本末。謝裨贊叢林者。勸 修 勿 怠。曰
X79n1560_p0546b09║   吾化。當以 賢監寺次補。下座。讀景純書畢。大眾擁步。
X79n1560_p0546b10║   上方丈 。頴跏趺。揮令各遠立。良久 乃化。五 年元 日也。
X79n1560_p0546b11║   閱世 七十有二 。坐五 十有三夏。頴英氣壓諸方。薦福
X79n1560_p0546b12║   懷禪師。誦十玄談。至祖意。頴曰。當曰十聖未明此旨。
X79n1560_p0546b13║   特以 聲律不恊。故耳。三賢十聖序。不如是。懷曰。宗門
X79n1560_p0546b14║   無許事 。頴熟視。以 手畫按。作十字曰。汝識此字乎。汝
X79n1560_p0546b15║   以 謂甑箅耳。懷無能言頴。拂衣去。曰。我要與汝鬬死。
X79n1560_p0546b16║   生吾不敵汝也。
X79n1560_p0546b17║   贊曰。東坡曰。佛法浸遠。真偽相半。寓言指法。大率相
X79n1560_p0546b18║   似 。至于二 乘禪定。外道神通。非我肉眼所能勘 驗。然
X79n1560_p0546b19║   臨死生禍福之 際。不容偽矣。吾視頴之 謝世 。無以 異
X79n1560_p0546b20║   人適城市之 易。然真大丈 夫也哉。
X79n1560_p0546b21║   
X79n1560_p0546b22║   禪林僧 寶傳卷第二 十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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